导语

为纪念中国注册会计师制度恢复重建暨行业改革发展40周年，中汇参与了中国注册会计师协会和中国财经报社联合举办的“壮丽四十年，阔步新时代”征文活动，讲述中汇成长壮大的历程，分享参与行业建设发展的经验，展望行业未来的愿景，获优秀征文，并入册协会集辑，敬请欣赏原文。

研究发现，世界上现存的百年企业大都有自己稳定独特的核心理念和价值观。这些企业的共同之处在于其稳定不变的内在精神力量，或追求质量和服务，或坚守自己的边界和模式，或不断追求变化和革新，这些可贵的精神和文化内核造就了这些百年企业基业常青，生命力旺盛。近观，有同仁堂、张裕、茅台、瑞福祥、全聚德这样的本土名企；远望，有东芝、通用、IBM等海外企业。

一、观察与感悟

人心和人性复杂易变，企业亦然。相比而言，企业的稳定性更难做好，因为企业的机理更为庞大复杂，她既集合了各种不同的复杂人物，还需要将人、物、资金市场等资源有效结合，才能使他们正常运转起来，并要不断调整、维持和处理好这些人、事、物之间的关系，故而企业更为复杂易变。在所有的企业类型当中，人合组织是一种较为特殊的形态，这类企业的价值、资源、运作高度依附在企业中的人身上；作为股东的人和经营者的人往往是重叠的，又是可以转化的，具备显著的多元特性；人合组织型企业在经营特征上，有时需要多个人的集体协作互助，但常常又能以最小团队完成几乎一项业务的全部过程，表现为很多个内部独立的业务组群。人性和人心的复杂性，以及具备资源和技能的人群聚集在一个企业后，给企业经营管理带来的全新课题与维持难度尤为棘手和突出。所以，我们看到，人合组织企业很难长治久安。

在现代世界经济发展史上，我们看到过很多优秀的大企业之间的合并案例，纵观这些案例，最终取得成功和达到原有目的者并不是很多。究其根本，两个具有不同秉性的成熟企业之间本来就存在巨大的文化、理念和制度鸿沟，而合并这种功利性很强的战略投资行为虽然从法律、经营、流程、信息等技术层面可以解决合并的外在问题，但更深层次的价值观养成、文化和理念的认同等问题却并不是一般合并技术能够应付的，或者也不是在短期能够解决的，甚至是根本就难以兼容的。笔者认为，缺乏文化认同的短时间快速企业合并难以造就真正成功和长久健康发展的大企业。在会计师事务所这样的人合组织型企业的成长和壮大问题上，这个结论更易于被检验。远者，我们可以观察注册会计师行业这一两百年来的发展史和当今全球最大的“四大“会计师事务所的成长历程；近者，我们可以观察国内大型事务所在最近20年来的合并与规模变迁故事。从中可以发现，人合组织型企业在总体成长速度上较为缓慢，短时间做大和做强的难度系数远高于其他实业，一旦在做大与做强的政策举措和选择上失当，极有可能带来的是前功尽弃，甚而招致灭顶之灾。企业谋求长期生存和发展，希望能够成为百年老店的理想一直是众多创业者和企业家的光荣与梦想。

以笔者的亲身经历和观察看，会计师事务所这种人合组织做大较难，而做大后稳定更难，盖因人本身的复杂性，统领这些高级人才群体的技术难度偏高，专业人士独立生存能力更强等因素使然，因此，使用传统的威权思路，利益诱导模式，松散自由的搭伙政策都难以带来事务所的长治久安。那些能够解决人的归宿感和认同感的文化理念，或能在某种程度上以润物细无声的方式长期和广泛地奏效，因此，笔者建议，一个试图长远生存和发展的事务所，或可试着以文化认同作为员工以及合伙人的链接纽带和基石，并在此基础上构建事务所自身的企业文化和经营管理理念与制度。

二、探索与体认

1. 中汇的现状

中汇从成立至今已经二十多年了，没有与其他同行合并，单纯依靠自身逐步发展，从30人的规模起步，经过平稳增长，到目前成为一家拥有2500多名员工的大型事务所；年业务规模从最初的500万元，发展到目前综合业务收入超过10亿元；分支机构数量12家，分布在国内主要中心城市，并延伸到香港、美国和马来西亚等处；合伙人队伍近100人；业务门类和服务产品不断拓展，涵盖审计、税务、评估、工程造价、咨询、会计、培训等服务领域；总部的办公室场地，面积超过1万平方米；中汇获取证券期货从业资格时间不过12年，目前已有三名合伙人被证监会选聘为发审会委员。

中汇拥有850名以上的注册会计师和注册税务师(其中注册会计师超过500名，注册税务师超过350名)，注册信息系统审计师、网络工程师、IT咨询工程师、造价工程师、注册评估师等100余名。中汇资本市场客户上市公司66家，新三板挂273 家，另香港分所2018年承接港股上市公司达到65家客户年报审计业务，洛杉矶分所承接纳斯达克上市公司16家。

2. 中汇内部运作机制、政策和工具

在公司治理层面，中汇设置合伙人大会及合伙人管理委员会，作为最高权力和决策机构；下设审计执行、风险管理、薪酬考核、员工培训、企业文化与监督委员会，负责具体工作的指挥协调；设置合伙人监事会，负责监督管委会及合伙制度整体的合规运作；每年召开年度合伙人大会，决议重大事务，商讨发展战略与公共事务。

在合伙制度层面，中汇拥有除合伙章程外，完整的晋升、年度考核、利润分配、权责划分、公共事务参与、议事表决、退休等全方位合伙人运作管理制度，运行良好。合伙人制度是事务所的顶层设计，殊为重要。中汇多年来，一直在不断观察、讨论、校验、修订、完善这些制度，过程中广泛吸收同行先进经验，结合自身特点和需求，听取不同层级界别合伙人的建设性意见，基本做到了与时俱进，严谨服众。故合伙人队伍得以快速增长，新老合伙人结构合理，无人才断层之忧，没有出现合伙人层面的原则纷争和诉讼，也没有发生合伙人非正常退伙现象。

在合伙文化方面，中汇一直倡导和践行正直、长远、合规、团结、和谐、平等、协商、谨慎的合伙理念。具体而言，各级管理合伙人的个人品行正直，胸怀宽广包容和战略定力对中汇的稳定发展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也是中汇合伙文化的根本；其次是在内部的民主平等协商氛围与制度安排，中汇的合伙人可以自由表达不同意见，各级管理合伙人能够容忍和听取这些不同意见，并展开正面理性地讨论，保证了言路畅通，不同合伙人在精神层面的个性得以保持和张扬；第三，中汇一直不遗余力依靠自身力量培养年轻合伙人，既夯实事务所的长远发展基础，也保障合伙文化的延续；第四，中汇一直严选外部加入的合伙人，其核心要旨即是文化认同，中汇更愿意找到那些与中汇具有相同价值观的理念的合伙人加入，而不是其业务规模或其他个人优势。

在业务经营和员工管理制度方面，中汇建立了全套业务经营制度，包括业务承接、业务执行、质量控制、风险管理、报告复核和档案管理等制度；中汇也有全国统一的员工管理制度，内容涵盖招聘、薪酬、考核、晋升和分权管理各个方面。中汇的员工管理制度依托于自身的信息系统，延伸到全国所有分支机构，得到了切实的贯彻落地。

3. 中汇的特色与体认

中汇的事业起步不晚，但从事证券金融业务的经历比其他同行短很多。中汇身上有很多独特的个性，这集中表现在：创始团队专业背景结构丰富，很早即确立了长远发展追求卓越并淡化短期商业利益的事业理想，创始团队审慎、包容、平和、协商的平衡型个性特征十分突出，愿意付出，不计较个人回报得失，内部凝聚力强，非常善于学习，能在不断自我否定和纠错中成长。

依靠创始团队上述优秀的人文品质，中汇员工上下紧密合作，励精图治，从一个主流业务的后来者，在10余年时间内，得以发展成为一个业内大所，也算是难得的奇迹。其成功的原因很值得总结和思考，抛开行业政策和经营管理措施这些具体的因素不论，当我们将视角上升到企业文化和人的理念这些因而上的层面的时候，我们发现，文化认同或许可以作为中汇成功道路的内在规律和秘诀，依靠文化认同来汇聚人才，延展事业，远比依靠外延式扩张等方式来得更加自然妥帖、健康高效、长久牢固。在文化认同这个维度，中汇至少有以下一些值得总结和传承的经验和体认。

1. 清楚明确的企业价值观、愿景和使命

中汇的创始团队很早便确立了自己的企业文化内核，这从其价值观、愿景和使命的内容便可以看出来。中汇的价值观是：正直远见，专注品质、团队协作。中汇的愿景是：成为中国最具品牌影响力的综合性专业服务机构。中汇的使命是：创造员工成长空间，协助客户提升价值。

中汇的价值观从人性出发，提出了最为基础和重要的目标：正直。通俗、可操作。随后跟上远见二字，又从人的品质水平角度进行了升华，表明做大事业需要更高的境界、理想和追求，而非在意短期利益，隐含需要坚守底线，忍耐眼前困苦之意。专注二字更是直截了当道出了本行业最需要的可贵人性品质，能够心无旁骛，长期致力于专业和服务，不为外界利益所诱惑，终能成就大器。品质，决定企业生命周期的长短和质量，对本行业而言可以直接决定生死，不容忽视。团队协作，是本行业最显著的经营特征和最不能忘记的工作要领。无团队，团队不强，不善于协作，各自为战，必不能发挥整体协同优势，既不能做大，也不能做强，还容易犯错，可谓万事皆空。中汇的价值观从人性宝贵的基本面出发，再提出本行业最重要的核心要素，朴实、清晰、易行。

2. 合理平衡专业理想和商业利益的关系

任何企业在发展过程中，都很难平衡好短期商业利益与职业理想间的关系，导致犯错走偏并付出代价。专业机构更甚，她比普通企业需要更多的公众意识和社会价值守护与关照，从而大大增加了经营专业机构这类企业的难度。

在合伙人业绩考核制度上，设置合伙人年度最高业务限额，避免合伙人为追求商业利益而超负荷承接业务，导致执业风险。

在事务所整体规模化发展方面，中汇一直保持审慎态度。多年来的规模增长，主要依靠内涵发展模式，并辅以严格的外部合伙人筛选吸收的方式。在筛选吸收外部合伙人标准方面，首要和主要的选择标准是理念的相通和文化的认同，业务能力与业绩大小并非最重要的因素。中汇10余年来从外部引进的合伙人在中汇内部都有非常完美的融合和良好的成长，这方面的成功案例比比皆是，不胜枚举，数位合伙人还进入了中汇合伙人管委会，发挥着重要的领导作用。截止目前，中汇尚没有与其他事务所进行大规模的合并，并非是因为没有机会和诱惑，相反，这类商业机会一直都有不少。但是，中汇决策层始终坚守自己的价值观和人文理念标准，不为潮流和短期利益所动，坚持严选慎行，不以眼前的速度和规模来妨碍稳健和长远发展。

3. 致力追求更好的自己，正统而不僵化

中汇的创始人团队和治理层一直是一个学习型和改革派团队。团队成员每年都要外出访问国内和国际上的主流同行事务所，向他们学习和请教事务所治理和经营之道，并将其中的先进经验带回来，变成中汇制度的一部分，为此，中汇合伙人每年都会召开数次这样的专题讨论会，并不断修订完善自己的制度。

中汇还积极开展与国际会计组织的联系，在2003年便成为了世界排名前列的Kreston成员所，并在每个年度都参加其组织的会议和考察，深度参与这个组织的活动，努力向成员所学习事务所运营经验。

中汇在近十多年来，一直致力于成为在国内具有品牌影响力的综合性专业服务机构，为此，中汇一直对标“四大“，真诚努力地向他们学习，从办公室装修、选址，到合伙人管理制度，员工薪酬考核制度等各个方面，全面看齐”四大“。此外，还不惜成本，延揽了多位曾经在四大工作过的合伙人加入中汇。此外，四大中的某个成员，因为中汇正统的办所理念和完善近似的制度设计，还计划与中汇合并且更名，后因其他原因没有变成现实。

中汇从来都不是一个固守既有成绩的团队，他们善于从社会的实际需求出发，深刻理解、学习和借鉴国外同行的发展经验，开展了丰富的专业服务品种，从审计到评估、工程造价、税务、咨询、会计服务等等业务，都全面开展起来，且全部具备了相当可观的规模，均具备独立运作的能力。

4. 勤于民主协商并善于平衡不同意见

事务所作为人合组织，员工及合伙人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专业人才，基本道德底线较高，个人思想意识具有相当大的独立性和差异性特征，因此，要带好这样的团队，实属不易，甚至可以说的困难重重，稍有不慎，便会出现意见纷纷，政策难以推行的后果。这对管理合伙人是一大考验。

中汇一直注重在合伙人层面的民主协商与对话氛围，在所有重大事务和制度拟定上，首席合伙人及其他管理合伙人都会不断一对一，一对多，多对多的讨论、协商，常常会为一个制度细节问题，召开多次会议，充分讨论，甚至是争论，让大家广泛表达意见和相互辩论，直到将问题辨明为止，再由决策层作出最后决议。面对不同意见，甚至是尖锐的意见，管理合伙人能够听取、接纳，并作出正面回应，或在决策时进行相应修订和让步。

民主协商和包容异见的文化，使得事务所矛盾得以提前化解，问题提早得到解决；包容不同意见的表达，同样也体现了正直远见的价值观。

5. 规则清晰透明，制度务实简捷，管理分权共治

中汇内部的矛盾和争讼一直都不多，大家都能够明确自己的定位和目标，因为，中汇的规则是清晰透明的，各项制度也很务实简明，具有很强的可操作性，全国各地分所都执行这样的统一制度，加之广泛开展信息化管理，所以合伙人能够很好的运用分权共治规则来管理事务所。分权共治思想值得本行业深入研究，事务所分散经营的特征决定了分权共治思路是必须的，也是行得通的政策措施，极大地调动了各级管理合伙人的经营积极性和风险防控主动性能力。事务所合伙人参与管理、当家做主的习惯和能力都得到了很大的发挥，很多矛盾和猜疑自然就在这种参与当中得到了释放和消解。

三、反思会计师事务所强大之路

事务所怎样才能大而强？远观历史和域外同行，其外在显性的答案是清楚的，那就是需要一些必要条件，一是时间的沉淀，事务所这种人合组织，不太可能通过短期合并做强，时间是个神，也是解决问题最强大的工具，可以化解很多看似难以解决的问题，可以融合不同的意见、文化倾向和政策主张；二是相当的规模，没有规模，就很难解决质量、人才、风险、客户、价格等等问题。规模代表了生存能力，在生存问题没有基本克服时，是谈不上其他理想的。

在前述两大条件之外，再需要解决的显性问题是制度和利益安排，事务所做大后，管理者个人的力量再大再强也很难奏效，需要的是统一、严格、普遍被认同的管理制度；在制度的后面，还有很关键的一个逻辑，牵涉到人性的底层逻辑，那就是利益安排，重点是合伙人利益的安排，还包括合伙人与员工的利益安排以及员工内部的利益安排，这也是事务所做大走向做强的两个关键点。

事务所不大肯定不能言强，不强也做不到持久为大；最终是要又大又久，才能叫强，怎么才能持久呢？不真不正即不长久，何为真？何为正？真即是灵性层面的真诚、纯正的公心道义，正乃是行事方式上合道、合理、合规与合法。将真和正形而上之，即是事务所的文化理念和价值观，这样的真和正是我们目前认知水平下的生存与发展秘诀，对我们做大做强的目标将产生无与伦比的持久推动力和凝聚力。人在文化上的自我觉醒，产生的自我认同，进而产生相互认同，随后产生自我约束力，才会带来长远的政策，带来公平和谐，达致事务所和行业内部的长久太平与海晏河清。

中汇集团企业文化及道德监督委员会

2020年7月28日

我就知道你“在看”